第六十一章：艺术品的价值

第二次差点儿上当的经历也是在安阳。在路过山区一个著名的景点时，公路两旁摆满了大大小小卖石雕的摊位。小赵和付开疆有些纳闷，现在正是隆冬季节，天气寒冷，根本没有什么游客，这些卖石雕的摊位，靠什么维持生计呢？不过，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。

无论在哪里，这些千姿百态的石雕，都会引起少年们无尽的兴趣，尤其是从平原来的孩子。小赵和付开疆也不例外，他们在一个卖石雕的摊位前停下脚步。

卖石雕的老板十分热情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，然后主动介绍他的产品。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雕刻的，材质从昆仑山的羊脂玉到辽宁的岫玉，要什么样子有什么样只的。他甚至拿出一副绿油油的手镯，号称这是从缅甸老坑里走私过来的A货翡翠。

小赵和付开江在玻璃厂上了一段时间的班，大致懂得了玻璃和玉石的区别。这副手镯在玻璃厂的出厂价格不会超过两块钱，这位老板狮子大开口，一副假冒的玻璃手镯，一张嘴就要八千块，吓得小赵和付开疆转身就走。

突然听到身后哗啦一声响，一个女人尖叫着：“拦住这两个小子，他们碰坏了我的东西”。

四五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一个女人站在公路中间，她脚下的路面上，一座石雕的关公像倒在地上，摔的四分五裂，关羽的头正微睁凤目，仔细研究自己的青龙偃月刀呢。

那个女人正一把鼻涕两把泪的哭诉，这件石雕耗费了她整整几年的时间，现在被两个不长眼的小子踢翻了。那个看摊的老板急忙上来打圆场：“这两个兄弟也不是故意的，咱们就自认倒霉，收个成本价得了”。

那个女人继续哭诉道：“就你会做好人，这件石雕人家那天给了我20万，我都没舍得卖，现在一张嘴就要个成本价，这个石雕倾注了我几年的心血呀，你说要多少成本，才能换回来我这几年的辛苦”？

卖石雕的老板挠了挠头，对小赵和付开疆道：“刚才俺媳妇说了，那件石雕，别人给20万她都没舍得卖，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，这样吧，你们出20万，俺媳妇不乐意，俺自己找她解释”。卖石雕的老板紧皱着眉头，像是吃了多大的亏，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。

小赵和付开疆的眼睛瞪得比老板还大，他们被那个女人给出的数字吓住了。他们发誓，自己刚才离那个倒下的关公石像最少还有五六米远，断然不会把关二爷弄的身首异处。可现在卖石雕的老板夫妇，红嘴白牙的一口咬定就是他们碰坏了石雕，那几个年轻人也可以证明，他们亲眼看到了付开江用脚踢了一下石像，然后关公就倒下了。

讹诈，**裸的讹诈。小赵和付开疆心头一万匹**滚滚驰过。

卖石雕的夫妇，看着小赵和付开疆，一副狼狈相，（两个人匆匆忙忙从玻璃厂逃出来，这些天旅馆都没敢住，形象自然好不到哪儿去）也不像什么有钱人的样子，于是开始主动给他们的艺术品降价，而且打折的幅度相当大，要价从20万一直降到2万。

付开疆心眼儿开始有些活动，他们从广东到河南，除了玻璃厂给的3800元以外，路上那些好心的司机，也给他们捐了有2万来块钱。

在路边儿卖石雕的老板们，善于察言观色，他们见付开疆心里有些活动，便把价格定位在2万上，再不肯把价格降低一块钱。

小赵暗骂付开疆太笨，就这种拙劣的石雕，不要说2万，二百都不值。这个傻小子现在居然要付钱，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。眼见两万块钱就要长翅膀从两个少年口袋中飞走了，心有不甘的小赵突然急中生智道：“我们是便衣警察”。

卖石雕的老板眼中现出一抹恐惧之色：“你们是警察，你们的警官证呢”？

小赵歪着头，调侃般的道：“我现在就给你们拿警官证，希望你们一会儿不要后悔”。

那个女的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：“警察怎么了？警察碰坏我们的东西也要赔，不要拿警察的身份来吓唬我们，姑奶奶最不怕的就是警察”。

怪事出现了，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石雕老板们，耳听的这位姑奶奶天不怕，地不怕，竟然当着警察的面，骂警察，你这脑袋瓜子让驴踢了多少次，竟然混蛋成这个样子。

卖石雕的姑奶奶不怕，卖石雕的老板怕，他们干的这种买卖本身都是违法的。万一真被警察抓了，按照他们诈骗的金额，只怕下辈子的生活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。顷刻间，那些看热闹的老板们一哄而散，向两侧的山上跑去。恐惧是可以传染的，公路两边所有卖石雕的老板们都逃上山去。

那个大发雌威的女人，疯狂咆哮过后，发现就连自己的丈夫，也逃得没了踪影，宽阔的公路上，只剩下自己和两个高深莫测的少年。好汉不吃眼前亏，女汉子也不肯吃，这个女人不到一秒钟就拿定了主意，丟下满地可以为他带来上千万收入的石雕，一溜烟儿似的逃上山去了。

两个少年相互看了一眼，眼神中透出恐惧的神色，别是警察真的来了吧，于是两个人拔腿飞奔，也逃到山上去了。

正在奔命的女人，突然发现两个少年追了上来，速度快得惊人。跑是跑不掉了，她干脆一屁股坐在荆棘中，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，等这两个少年来抓她。

小赵和付开疆根本顾不上她，在她身边一闪而过。那个女人如梦方醒，对着山顶声嘶力竭的喊道：“当家的，你是主犯，他们抓你去了”。喊完转身又向山下跑去。既然警察不抓她，那么她摆在公路边的满地的宝贝，可别让别人偷走了。

北方的山，远看都是光秃秃的。走近看，其实山上的植被还是很丰富的。这些年植树造林，公路两侧的山上，都栽上了树。直到钻进了树林，两个少年才感觉安全下来。回头向公路上张望，不禁哑然失笑，哪有警车的影子，人吓人，吓死人啊。